第九百七十一章 薪金百两是外人,身股一厘是自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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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哪里的血管破裂,会对人造成什么影响。

  或者说,这十七个人的死法,是范无期这个索命无常专门定制,为了研究卸甲风或者说中风。

  “斩首后,传授九边以儆效尤。”大明皇帝对这个结果颇为认可,做出了进一步的威罚,传授九边,让九边军兵、庶弁将、将领、镇守太监、总督军务清楚的知道,喝兵血的惨烈下场。

  朱翊钧靠着军兵站着当皇帝,自然要给军兵当青天大老爷。

  朱翊钧在监刑之后,回到了通和宫御书房,此时此刻的他,面前放着三本奏疏,这两本奏疏一本是高启愚写的,另外一本也是高启愚写的,还有一本是申时行写的。

  这不仅是三本奏疏,更是万历维新现在站在了一个分叉口,需要皇帝来决定大明何去何从。

  高启愚这两本奏疏,一左一右。

  左边这条路是大明目前正在的路,这条路就是利用各种福利政策调节劳资矛盾,包括惠民药局、官舍、学堂、开工银等等。

  这条路走的真的很艰难,首先需要完成商品经济蜕变,完成生产关系转变,肉眼可见的未来,要面对层出不穷的矛盾,甚至皇帝要面临一个必然的结果:新兴资产阶级的背叛。

  福利政策调节劳资矛盾,说白了就是割富商巨贾的肉,喂饱穷民苦力,维持社会基本稳定,白花花的银子都给了穷人,在新兴起的富商巨贾眼里,就是作孽。

  而右边这条路,则是传统路线,无底线对一切力役自发维护自身权益的活动,进行镇压,占厂、下山这些行为,出动镇暴先登营进行全面镇压。

  右边这条路好走,因为数千年来都是这么走的,拥有极其丰富的经验,朝廷和地方富商巨贾蛇鼠一窝、沆瀣一气,可以在大规模民乱之前,可以一直维持地方基本稳定和朝廷的统治。

  左边是继续奋斗,右边是停止奋斗。

  左边的路十分坎坷,右边的路一路坦途,只要选了,统治阶级的所有人,都会对皇帝陛下歌功颂德,高呼圣明。

  高启愚用了数千字去描述选择右边这条路的好处,比如立刻马上,皇帝的胞弟、李太后最心爱的小儿子朱翊镠就不必去金山城就藩了,皇嗣们也不必海外就藩;

  比如,大明可以不必持续开拓,不用担心海外总督府失控的问题。

  大明可以依靠对穷民苦力的压榨,维持足够的生产成本优势、商品优势,将产业牢牢的留在大明,并且在海外依靠西班牙这个日不落帝国的庞大海军和殖民地,获得足够的市场、原料。

  不用额外付出维护航路安全、海外市场稳定的军事支出,只要坐在家里,就能把钱赚了。

  但右边这条路真的和他说的那么好,那就没必要上另外一本奏疏了。

  “高启愚这是打算自己出来做这个历史罪人吗?”朱翊钧将右边那本奏疏,画了个大大的叉号。

  皇帝主持万历维新十八年,很累很忙很难,若是皇帝想要歇一歇,就准了高启愚的奏疏,日后破坏万历维新的罪人,就是高启愚这个人了,历史罪责都由他一人背负。

  继续维持海外开拓、维持航路安全、维持海外市场稳定,需要庞大的军事支出,会越滚越大,这会对大明的财政形成巨大的压力。

  同时,也必然要面临海外总督府失控的困局,投入越多,失控越快。

  对内高压,则完全不必担忧这些成本,只需要把货物摆在港口,泰西的船队就会一波接一波的来到大明,把大明的商品带到全球各地。

  朱翊钧选择了继续奋斗的路线,不是他不想躺赢,是他知道,根本没办法做个躺赢狗。

  “高启愚和申时行,在争抢入阁的资格。”冯保言简意赅的说明了高启愚为何上这两本奏疏,不是为了试探皇帝,是为了证明谁才有资格入阁!

  朱翊钧看向了左边的这本奏疏,这本继续奋斗的奏疏里,高启愚提议,要在大明全面推行身股制,包括官厂在内的所有工坊,都要推行这一制度。

  身股,可以获得分红,但不能转让和继承,人在股在,人离股消。

  明确向下分红的利润规模、明确分红核算的制度、明确向下分红的等级、明确身股制评级准则等等。

  比如身股制评级准则,将身股分为了一厘到十厘不等的十九个等级,核定贡献后,身股不断抬升,分红逐渐增加,这极大的避免了官厂吃大锅饭的困境。

  开工银的分红,刺激了官厂的生产积极性,但同时不分等级的分红,一体恩赏的办法,又让开工银成为了生产积极的阻碍。

  毕竟干多干少都有分一样的钱,开工银对生产积极性的提升在逐渐降低。

  高启愚认为,身股制是利用各种福利政策调节劳资矛盾的最大前提,没有这个前提,一切行为都是虚妄。

  薪金百两是外人,身股一厘是自家。

  只有身股才能让匠人成为工坊的主人,才能让匠人,参与到工坊的重大决策之中,王崇古探索了很久的工盟、工匠大会,才会能够真正的生根发芽,开花结果。

  如果不走这一步,那不如直接选右边那条躺着等死的路。

  就像是还田之前不清丈,你还田叫的再凶,也不过是嘴上说说,欺骗百姓的手段,但清丈确定田亩在谁的手中,才能彻底进行还田。

  哪怕是在官厂,只有真正推行身股制,才是福利制度的根基,而不是文成公的恩赐和施舍。

  人离股消,又极大的避免了官厂食利者的无序扩大,遏制食利派对官厂的恶劣影响。

  “申时行的这本奏疏,是以契约论为基础,他认为,签订了契书,并且完成契书所圈定的内容,才是当下劳资矛盾的关键。”朱翊钧翻动着另外一本奏疏。

  申时行对劳资矛盾也有自己的见解,他在松江府做巡抚不是白做的。

  申时行不是不知道身股制,在申时行看来,只有稳定盈利的官厂、钱庄、海贸才有推行身股制的基础,而一些小的工坊,尤其是初设工坊、新兴产业,没有施行身股制的条件。

  王谦在燕兴楼做御史的时候,曾经给燕兴楼制定了九不准,只有符合九条准入要求的工坊,才有施行身股制的先决条件。

  在申时行看来,契约论为基础的契书,详细规定工坊主和力役之间的权力和义务,才是当下朝廷应该推动的政策,身股制过于激进的同时,还有点好高骛远。

  朱翊钧拿着两本奏疏,一本身股制,一本契书条例,这两本奏疏无论选哪个,对于当下调节劳资矛盾,都有意义。

  “朕倒是更加倾向于高爱卿的身股制。”朱翊钧拿着高启愚的奏疏。

  理智告诉朱翊钧,选申时行的办法,更加稳健一些,但高启愚左边这条路,更加符合朱翊钧的性格,更符合万历维新的底色。

  “臣让徐爵去全楚会馆问过了元辅,询问高启愚为何如此这般。”冯保低声说道,高启愚就像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显眼包,生怕别人看不到他。

  “哦?先生怎么说?”朱翊钧好奇的问道。

  冯保低声说道:“元辅说,高启愚之所以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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