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使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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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大钟:

  “哦哦,阿良哥,一定要敲一百零八下吗,早晚一次,天天这么敲,这得多累,阿良哥,这是有什么讲究吗……”

  欧阳戎不答。

  二狗倒也不多问了,老老实实的跟着,沿途依旧好奇的东张西望。

  欧阳戎在前,二狗在后,一起往顶楼爬去。

  爬到一半,欧阳戎听到后方传来二狗的颤声:

  “柳、阿良哥,怎么这么高,俺、俺怕……”

  欧阳戎直接摘下毡帽,随手却精准的丢到他脑袋上:

  “别往下看。”

  “哦哦。”

  沙二狗被毡帽遮了一半眼睛,倒也没那么怕了,瞎子般摸摸索索的随欧阳戎爬上了二十来尺的顶楼。

  来到大钟前,欧阳戎没有要回帽子。

  他回头瞧了眼面前挺胸立正、颤颤巍巍如临大敌,还不敢多看高处风景的青年。

  这青年约莫十五六岁,一头短发,皮肤黝黑,鼻子又大又塌,普通老实人相貌,不过身上有些乱七八糟的纹身,从颈脖处露出。

  标准的吴越之地土人打扮,断发纹身,还没开化呢,要是放在江州境内,作为刺史的欧阳戎高低得带他们好好融入下“我圣周”,一个也不允许掉队。

  只可惜往南走,特别是岭南道,有不少州县都还是诸羁縻州,以夷制夷,因其俗以为治,也就是夷族土司们自治。

  靠近它们的云梦泽,也是个三不管地带,还时不时有人往里面逃难,分布外围的未开化村寨不少,反而像桃源镇这样有模有样的汉家大镇倒是稀奇。

  前几日刚认识,听二狗说,他就是来自其中,村子离桃源镇挺远。

  欧阳戎摸了摸下巴,忽然发现,自己这副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
  人家是断发纹身,而他额头上,也和阿青一样,有“越”字刺青,放在大周,这象征官奴身份。

  难怪这二狗前几日刚一认识,就颇为亲近,主动搭话,估计是以为欧阳戎和他一样,是周围村落的吴越土人。

  “阿良哥,你这么看着我干嘛?”

  欧阳戎摇摇头:

  “没事,你……对了,你有姓吗?”

  短发青年想了想说:

  “沙吧,俺们那村子叫沙家陇,俺姐在外面也是说姓沙。”

  “沙二狗……沙…狗……”

  欧阳戎说到一半顿住,有些无语:

  “以后还是叫你二狗吧。”

  沙二狗咧嘴一笑,露出大白牙:

  “都行咧。”

  他好奇问:

  “那阿良哥呢,姓什么?”

  欧阳戎安静起来,转身抱木,沉默间,陡然撞去了今晨的第一次钟。

  “柳。”

  沙二狗看见,清冷晨风中僧衣飘舞的撞钟青年头不回的说完。

  “铛——!”

  洪大钟声震醒了白皑皑古镇。

  ……

  沙二狗是前日才来到红尘客栈的,也是和欧阳戎一样是当佣保,帮客栈老板娘做些气力活。

  之所以今早过来观摩敲钟,是欧阳戎昨日问了嘴,问他要不要学,两人一起分工。

  初来此地,沙二狗也想多赚份钱,便立马应了,说来试试。

  欧阳戎找人一起分摊敲钟的活,除了腾出手来做其他事外,也有让自己显得“正常一点”……谁家敲钟人天天风雨无阻的敲这么多下都不累。

  下了钟楼,欧阳戎给沙二狗丢了条汗巾。

  一百零八道钟声,他敲了前面一半,后面一半交给了沙二狗。

  欧阳戎锁好钟楼的门,带头走向红尘客栈,随口问道:

  “怎么样,还干吗?”

  沙二狗有些怯怯的回望了眼后方钟楼,察觉到阿良哥回头,他牙一咬,斩钉截铁的点头:

  “干!”

  没去点破后方短发青年的恐高,欧阳戎轻轻点头:

  “那行,就从今日开始了,正好下午我出去有事,你帮我敲钟,傍晚的也归你了,工钱对半分,乡长那边十日一结……”

  沙二狗专心致志听着,看得出来,应该也是第一次离开穷乡,性格憨厚朴素,来桃源镇对他来说,算是进城见大世面了,于是学的格外认真。

  欧阳戎头不回的说:“帽子送你了,早上的钟我来,你不用像今日这样起这么早……”

  “好嘞好嘞……”

  沙二狗频频点头,他不由的看了眼面前这位木讷大哥背影。

  他感觉这位阿良哥说话做事好像出奇的有条理,有条不紊的,再复杂的事都能掰开揉碎的讲,有一种让人跟随着宁静下来的气质。

  这是沙二狗从未见过的,刚开始因为欧阳戎这副相貌,让沙二狗以为是同样的土人出身,又是到了陌生环境,自然亲近了些。

  可是现在看,这位阿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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